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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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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7章

“可這麽做……會不會太過冒險了。”武懿宗還是有些忐忑。

相比於武承嗣和武三思, 他連外表上的優勢都沒有,現在還不曾因為武周皇帝登基拿到“該有”的富貴保障,便更是矮了幾分氣場。

那也無怪他對於辦這樣的事情心存惶恐。

武承嗣卻當即打斷了他的話:“你若是不想做, 現在就可以走。但將來若是我與三思因此大功平步青雲,你也不要想我們會擡舉於你。”

“不錯。”武三思的臉上更是閃過了幾分愈發堅決的神色,“冒險?凡事也不過是富貴險中求而已。何況, 這才叫直取要害的法子!”

“若不在這等要事上做些得力的事情,你我要憑借著什麽辦法才能在陛下面前出頭?”

“憑借你我的文治武功嗎?”

糊名科舉已經用兩年前的結果證明了, 有那位陛下在背後把關,就算他們是親戚關系, 也絕不可能從她那裏得到任何一點優待。

她不會讓他們有走關系的機會。

可若要讓他們從流外官甚至是最底層的胥吏做起, 他們又舍不得自己的家世,自覺不該淪落到這樣的地步。

而若是想棄文從武,以太子殿下對於軍隊把持的力道, 同樣不可能給他們以任何一點機會。

他們也確實沒有任何一點領兵的經驗。

武懿宗仔細思量了一番,終究還是咬牙回道:“你們說的不錯, 我們若不能直取要害,何時才能有出頭之日!”

那就……幹吧。

擇日不如撞日, 既是要制造太廟被燒毀的輿論,自然是距離武周建立之時越近越好。

他道:“我們近日,便往長安走一趟。”

該說不說,若是沒有武旭輪對李昭德的“告密”加上慫恿,他們三人要往長安去一趟, 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註意。

聖神皇帝對於朝堂官員的遴選, 早在她還是天後的時候, 就已多有插手,其中對於官員才幹的標準自然是有目共睹。

當年的武承嗣等人, 沒能在那場糊名制舉中拿到周國公的爵位,如今沒能得到敕封,也是理所當然之事。神都之中,可沒幾個人將他們當一回事。

加之洛陽因武周的建立,再不只是作為長安陪都的身份,近來往覆於長安、洛陽之間的車馬不計其數,武承嗣他們混在中間就更不起眼了些。

誰會管三個連官員都不是的人呢?

可李昭德卻很快留意到了這個並不尋常的舉動。

這些武家人原本是沒有必要去長安的。

自聖神皇帝遷都之後,連帶著榮國夫人都已被小心看護,送來了洛陽,如此一來,在長安那邊,他們根本沒有什麽需要登門拜謁之人。

至於是去長安掃墓,更是無稽之談。他們自己的父親大多被埋葬在了貶官外流之地,因此前沒有陛下的準允,他們也不敢擅自將人遷回武家祖墳,再往上數的武華、武士彟這兩輩人,都是被安葬在並州文水,和長安同樣沒什麽關系。總不能是去給韓國夫人掃墓的。

李昭德心中默念了一番武旭輪此前跟他說的話,覺得只怕真要被那位臥薪嘗膽的小皇子給說中了。

他們是要去長安做一出大事的!

“可就只有他們幾個人,能在長安幹出什麽事呢?”李昭德有些困惑。

倒也真不能怪他看不起這些人,實在是他們……

恐怕將他們放在長安西市裏都掀不起什麽風浪,要被那些叫賣的聲音給淹沒下去,更何況是整座長安城。

但閑著也是閑著,他還是讓人直接跟上了武承嗣等人的腳步,留意好他們的行蹤。

這事對他來說是真不難辦。

隴西李氏的前面頂著“隴西”二字,但要在李唐時期爭取權力,在長安城中自有根基,現在要重新將人力物力都轉移到洛陽去,確實還有些束手束腳,可在長安城中遺留下來的人脈卻當真不少。

於是很快,就有一個讓他極度意外的消息,被傳遞到了他的面前。

“你確定,這是他們近來在長安周遭購置的東西?”李昭德翻了翻仆從送來的那份單據,在臉上閃過了一絲狐疑之色。

武承嗣、武三思和武懿宗三人分頭行事,分別采購了不少硫磺、火油、火絨等物。

這可不像是什麽尋常的舉動。

沒人會覺得他們在購置了這些東西後,是想要連續挑燈夜戰,以備考六月裏在洛陽舉辦的制舉,也不會有人覺得,這是他們想要在關中購置荒地,將荒地上經冬生出的雜草都給焚燒殆盡。

“六郎還有另外一封信給您。”侍從將其遞了過來,“說是直接讓人傳話恐有不妥。”

李昭德接過了這封信,打眼就看到,在這上頭言簡意賅地寫著幾個字:“武承嗣窺伺太廟。”

他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。

接到他消息負責盯梢的李家六郎,雖然不是個念書從仕的料子,但辦起正經事來從未有過錯漏。

李昭德也相信,在這等要緊事上,他不會有胡編亂造的行為。

那這“武承嗣窺伺太廟”之事,便真是非同小可了!

他除非是傻了,才會覺得武承嗣等人是在關心太廟有沒有漏雨。

再結合他們近來所購置的東西,便只有一個可能了——

他們想要將李唐的太廟給燒了!

“天下怎麽會有這等愚蠢之人。”李昭德幾乎是在意識到這個可能性的下一刻,便忍不住怒罵出聲。

“他們不會覺得,憑借著他們的這點小計劃,就真能燒掉太廟吧?”

顯然不可能。

不錯,長安已經不是帝都,就連原本戍守在蓬萊宮周遭的北衙府兵,都已經被盡數調度前往了洛陽。

若論太廟的防衛程度,自然是比起去年下降了何止一個臺階。

乍看起來,還真給了一些人以從中做手腳的可乘之機。

但要知道,往前追溯數百年,便已有功臣憑借著生前的功業,配享於帝王太廟之中,到了李唐同樣如此。

太宗皇帝過世的那一年,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中已經去世的便有數人,便如太尉房玄齡,就是這其中的一員,他也因此得到了配享李唐太廟的待遇。

在長孫無忌和褚遂良等人的勢力倒臺之後,房家的幸存者重新在長安站穩了腳跟。

而自李唐被改換為武周之後,因李昭德此前試圖留意太廟的去留,便獲知過消息,這些人,再加上申文獻公高士廉的後人,蔣忠公屈突通的後人,都曾經對太廟之事有所關註。

相比於並未配享太廟的魏征、長孫無忌、李靖、杜如晦等人,高士廉、屈突通的分量要小上不少,但這並不意味著,他們的後人就會對此事疏於關心啊……①

只怕他們一帶著那些點火助燃之物,就會被人給抓個正著,來上一出人贓並獲。

李昭德都不知道,是不是該說他們這叫無知者無畏了。

但一想到他們若真幹出了這樣的舉動,將這等荒謬絕倫的造假消息送到洛陽,朝堂上會引發何種熱議,又將會在朝臣之中引發何種反應,李昭德又覺,自己還是不該嫌棄他們愚蠢,而應當說,他們真是再好不過的“盟友”。

“去取紙筆來,我給六郎回一封信。”李昭德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激動。

隨侍在旁的仆從當即為他研墨。

可當紙筆具備,即將提筆寫下這封回信,提醒長安那頭切勿將人放跑的時候,李昭德又忽然頓住了筆尖,放任烏墨在紙上氤氳開了一抹痕跡。

仆從隨即就見,李昭德擡起了筆,將那張寫壞了的紙丟在了一邊。

“不對……”

他皺著眉頭,臉上閃過了一縷思量之色:“這樣不對。”

在武承嗣等人采購的東西中有硫磺,在聖神皇帝的那支火槍隊開火後,也能聞到硫磺味。若是直接將人抓獲,他們也完全可以說,他們只是在為聖神皇帝采購東西,而不是對太廟圖謀不軌。

到時候,豈不是還能讓人輕松為他們脫罪?

那也達不到他們想要借此從武家宗親身上咬下一塊肉來的計劃。

與其如此……既然武承嗣等人想要行此等劍走偏鋒之道,以促成武周太廟的建立,那他們又為什麽不能再大膽一點呢?

比如說——

比起直接放任長安城中的局勢發展,讓武承嗣等人直接被抓獲在宮門之外,還不如幫他們一把,讓這把他們極有可能想要點燃在太廟之中的火,被順利地引燃。

到了那個時候,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贓並獲!

屆時李唐太廟被燒毀了一部分,也正能讓朝堂之上依然心念大唐的朝臣更覺憤慨。就算不能借此直接將聖神皇帝給拉下臺去,也怎麽都能在這當中埋下一根要命的毒刺吧?

那就讓他們先燒好了。

這一把火,可未必是在拉下大唐的顏面,而是不破不立!

李昭德想通了這些,當即運筆如飛地寫出了另外的一封回信。

為了確保這出大事的發展能夠如他所願,尤其是不能讓武承嗣等人逃脫懲處,他甚至盤算著,自己是不是該當尋找一個機會,拿下一個回返關中公辦的職務。

這應當還是有些機會的……

想來那位皇帝陛下應該也覺得,像是他這等此前出言無狀的人,還是直接離開洛陽為好,卻不會想到,等他再回來的時候,會帶來這樣的一出驚喜。

……

身在長安的武承嗣等人還對其一無所知。

他們自覺小心地搜集完畢了用於點火助燃的種種物事,又將從他們暫住之處前往太廟的路線又往覆走了數遍。

所幸,長安的宵禁比起數年前,那可真是松懈了不止一星半點,讓他們在往來探路巡查之中,已算是將該當如何行事給摸了清楚。

也不知是不是上天都在相助於他們,希望他們能夠借此立下大功,從此富貴無極,這長安城中竟是接連的兩日陰天,還是無風的陰天。

當夜幕降臨之時,本應當空的一輪皓月,已完全被陰雲所籠罩。

武承嗣武三思等人帶上了隨同一道引火的下屬,按照他們此前在裏坊邊角預留出的路,小心地越過了院墻,在避開了這一帶的巡邏後,小心地朝著皇城摸去。

卻並未留意到,在他們有此舉動的同時,在他們相鄰的院落中正住著監視他們舉動的人,直接尾隨在了他們的身後,又專門分出了一人前去報信。

這些人若要在他們得手之前便做出阻攔,恐怕也並非難事,但他們不僅沒有這樣做,反而還有意引開了附近的報時戍守之人。

武承嗣這邊,就只覺他們的一切行動,都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。

今夜的正式動手,讓他的心跳比起前幾日踩點的時候不知要快上多少倍,甚至讓他有些擔心,自己會因短暫的手腳失控,直接從院墻上摔跌下來,發出什麽會讓人察覺端倪的動靜。

但他最終還是站在了太廟之前。

長安禁宮先是因唐和帝的病情,被搬遷到了蓬萊宮內,後被遣散了一批宮人,現在又因聖神皇帝在神都即位,又調走了大量的人手,變得更加冷清了。

而位處於禁宮一角的太廟,也就更是只有零星的燈盞還亮著,昭示著其中還有少數戍守之人。可乍一眼看去,已是好一派香火寥落的樣子。

這簡直就是老天賜予他們的最佳點火時機。

“快!”他壓低了聲音提醒道,“將引火的東西都藏在簾帳之下,讓火勢擴大的時候,將這些東西盡量燒個幹凈。”

那些留守此地的,也早被他們打暈了,就當他們是因玩忽職守而錯過了火情就好。

至於他們這些人,自然是要在火起之時就盡快撤離。

不知是不是想到自己的前景便格外激動,武懿宗在碰燃火石的時候,還接連地兩次手抖,險些沒能將自己這個角落的火給點起來。

但他一看到距離最近的一個方向已燃起了火苗,當即深吸了一口氣點著了火。

硫磺粉迅速地冒出了火星,發出了一股刺鼻的氣味,又快速地將其傳遞到了火絨之上。

武懿宗匆匆後撤,就見那覆壓在上頭的廟簾,已被驟然上竄的火舌給直接從頭舔舐到了尾。

得手了!他這邊也得手了。

他趕緊憑借著先前約定的情況趕到了集合的位置,便聽到了武承嗣的下一句指令:“我們走!”

皇城失火的動靜太大,就算再如何守備松懈,恐怕也會很快招來巡衛士卒的查探。

他們沒有這個機會在這樣短的時間內,就回到他們先前落腳的地方。

但他們現在還有一個地方可去。

唐和帝在世之時,便給當今太子敕封為鎮國安定公主,也在這長安城中開始修建鎮國公主府,選址正在太廟隔壁的崇仁坊,也是此前長孫無忌的住處。

這座公主府只完工了一半,便已空置了下來,因武清月已搬入洛陽東宮之內,怕是沒有了重新被啟用的機會。

太子顯然也並不太在意,自己在此地還有這樣的一座私宅,便沒有留下人手在此地,卻也恰恰讓這裏,成了他們可以暫時躲藏的地方。

留守長安的士卒沒有這個膽子搜索鎮國公主府,很有可能也想不到,他們這些人會選擇躲藏在這個近在咫尺的地方,以便觀望事態的隨後發展。

等到搜捕往外擴散的時候,他們再逃回住處不遲。

可武懿宗剛剛邁出他們從裏面打開的宮墻小門,意圖竄進鄰近街坊的時候,他竟看見了這樣的一幅畫面。一支支火把點燃在他的面前,形成了一道對他而言不可逾越的天塹。

那些手持火把的,正是裝束精良的皇城守軍。

而在他的背後,已是大火熊熊的李唐太廟。

……

“天下何曾有過這等荒唐之事!若是陛下不願敕封李姓子弟為王為公,奉行二王三恪之道,那也合該善待李唐宗廟。”

“昔年漢光武帝劉秀登基之時,因他已出前漢君王五服,為使登基名正言順,便既有世廟,又有尊奉前朝的高廟,今日陛下雖不是此等情況,但也合該給世人看看,您既為天子,便有容人之量,不至於介懷此物。”

武曌朝著下方諸人看去,只見武承嗣等人大約是在從長安被送回洛陽的途中遭到了不少苛待,看起來個個精神不濟臉色發白,卻好像還渾然不覺自己末路將至,朝著她投來了一道道求救的目光。

至於這開口說話之人,乃是前陣子因造船使職務幹得漂亮被調入工部的鄭仁愷。

此人此刻滿臉憤慨之色,倒也不是胡亂假裝出來的,哪怕意識到了他所說的話多有僭越,也依然不管不顧地說了下去。

“我岳丈生前無愧於社稷,死後得以配享太廟,卻被這一把火燒掉了他的配享牌位和祭祀,算是什麽道理!”

“若是人人都能對前朝的明君與直臣這般苛待,陛下要以何來讓天下人信服。”

鄭仁愷的夫人,正是房玄齡的女兒,換句話說,他在此地的發難,比其他朝臣都要有理有據得多。

他是真因為那把火燒到他們家的頭上了。

相比於先前往洛陽走了一趟,又“恰巧”調來了皇城守軍的李昭德,自然還是由鄭仁愷來做這個發難之人為好。

大約也因為,滎陽鄭氏並未牽扯進此前的李唐宗室謀逆之中,反而還有鄭夫人出仕於聖神皇帝手下,讓他更有了幾分說話的底氣。

鄭仁愷那張年邁的臉上濃眉高豎:“陛下可知道,長安守軍在將這些人拿下的時候,他們說的什麽?他們說自己此舉是出自您的授意!可難道要立武周天子七廟,就非要做此等破而後立之舉嗎?”

他仰頭朝著前方的皇帝望去,希望能從她這裏得到一個答案。

可奇怪的是,面對這樣的質疑,面對她的晚輩行此無狀之舉的表現,聖神皇帝陛下竟沒有任何一點惱怒之色,反而依舊在以一種從容的姿態,端詳著下方眾人的表現。

見朝臣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她的身上,她這才徐徐開口:“你剛才說,我立武周天子七廟,需要行破而後立之舉?”

“不錯。”

“可我何時說過,我要立天子七廟了!”

垂落在她面前的旈冕甚至沒因她這發話而搖晃,她說出口的下一句話,卻依然在這朝堂之上擲地有聲。

“可笑,武周基業自朕而始,何來太廟!”

武承嗣驚愕地擡頭往上看去,只覺那句“何來太廟”,簡直像是一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在了他的臉上。

在場眾人也沒有一個會懷疑,她是事敗之後給自己突然找出來的借口。

在那位殺伐果斷的天子身上,既連想要從天後變成天子,都可以這般輕易地說出口,又為何不敢承認,自己想要盡快建立太廟,以圖江山基業穩固。

在她端坐高堂字字篤定的聲音裏,只剩下了一種信號——

她是真的不想立太廟。

她也有這個底氣,在今日領袖天下之時,將武士彟所給她的東西完全撇開在一旁。

那便絕無可能,是她讓武承嗣等人去做這件事的。

這話中的冷酷意思,更是讓武承嗣等人旋即想到了一個更可怕的事實。

她不是暫時不立,而是不打算立廟。

那麽既已不尊她的父親、祖父為太上皇,也就不會以多麽正式的方式承認他們這些晚輩。

現在他們犯了這樣天大的錯誤,她也就根本沒有一點必要去為他們脫罪!

或許他並不是看錯了,而是真的在被押解進來的時候,看到太子殿下以一種看死人的目光在看向他們。

也難怪……難怪皇帝陛下沒有任何一點憤慨之色。

這武周王朝自她開始,不必往上追溯,那他們這些人,和她根本全無聯系,生死只在一句話之間罷了。

一想到這種可能性,明知他在此時該當做個閉嘴旁聽之人,起碼也得等到天子準允再來為自己脫罪,他也忍不住高呼出聲:“可若無太廟先賢,何來陛下!若無太廟,武周朝臣又該當配享何處!”

“那麽是他們從墳墓裏蹦出來,助力於今日的天下太平?”武曌幾乎沒有一點猶豫地開口怒斥,仿佛在她口中提及的“他們”,所指代的根本不是她的父親和祖父,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。

也仿佛,當年在萬年宮中,她也從來沒有為過世的武士彟求一個追封。

她甚至根本都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停留的意思,就已轉向了後面的那個位置。“至於配享?也不看看,前朝臣子何曾將配享視為唯一要爭取的榮耀了?前朝有淩煙閣,我大周自然也能有萬象宮,將朝臣之功表彰於碑銘石刻之上,此事早已被交托給將作監來辦,還用得著你們來操心?”

“來人!”

刑部和大理寺官員當即在陛下的示意中出列。

武曌冷聲開口:“此三人妄行縱火之舉,擅闖宵禁宮禁,該以何罪論處,不必輕饒!”

這話一出,武懿宗的臉色一瞬間慘淡得再無一點血色。

擅闖宵禁或許還好說,但擅闖宮禁,卻是可以用謀逆罪名論處的。若要不必輕饒,那只有死路一條!

他怎麽都沒料到,他原本想要借此在陛下面前出頭,卻會落到這樣一個下場。

但他更沒想到的是,還沒等他出聲辯駁,他又聽見了另外的一句話,自皇帝陛下的口中說了出來:“憑借此三人的本事,走不到點火這一步。”

“將李昭德也一並拿下!朕倒是很想知道——”

李昭德瞪大了眼睛。

“你這抓個人贓並獲,到底是如何這麽湊巧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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